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远朝唐语嫣的女频言情小说《林远朝唐语嫣结局免费阅读人生重启:在八零年代当富翁番外》,由网络作家“缸里有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去大部队的路上,林正军打量着周围。黄泥路面坑洼不平,两侧都是低矮老旧的土坯茅草房,墙上用白色石灰写着“抓革命促生产农业学大寨”之类的宣传语。放眼望去,人群也一片灰暗,社员们的衣服大多数土布做的,灰的蓝的黑的,鲜少有鲜亮色彩,打补丁的不在少数。人们大多数面黄肌瘦的,眼神黯淡,没什么精气神。这些年,农业生产效率低下,社员们的口粮仅够果腹的,碰到灾年收成不好,甚至要闹饥荒。大家来到大队部的院子。林秉德爬上粮仓屋顶四处查看了一番,然后就黑着脸下了梯子,又到粮仓里转了一圈。“山虎啊,你瞧瞧你弟弟干那埋汰活儿,简直没眼看啊!”林秉德来到院子,气得直跺脚。粮仓的屋顶是用高粱秸秆和小麦秸秆扎成把子和上黄泥铺在檩条上修建的。如果活儿做得扎实,就能遮阳...
黄泥路面坑洼不平,两侧都是低矮老旧的土坯茅草房,墙上用白色石灰写着“抓革命促生产农业学大寨”之类的宣传语。
放眼望去,人群也一片灰暗,社员们的衣服大多数土布做的,灰的蓝的黑的,鲜少有鲜亮色彩,打补丁的不在少数。
人们大多数面黄肌瘦的,眼神黯淡,没什么精气神。
这些年,农业生产效率低下,社员们的口粮仅够果腹的,碰到灾年收成不好,甚至要闹饥荒。
大家来到大队部的院子。
林秉德爬上粮仓屋顶四处查看了一番,然后就黑着脸下了梯子,又到粮仓里转了一圈。
“山虎啊,你瞧瞧你弟弟干那埋汰活儿,简直没眼看啊!”林秉德来到院子,气得直跺脚。
粮仓的屋顶是用高粱秸秆和小麦秸秆扎成把子和上黄泥铺在檩条上修建的。
如果活儿做得扎实,就能遮阳挡雨。
打眼一看,表面还行,但仔细检查就发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能挡毛毛雨,根本挡不住大雨。
到粮仓内仔细查看,还能看到檩条上细微的雨水痕迹。
“什么?!真漏了?!”
魏山虎不敢相信,上去看了几眼,也傻了眼。
“丢人现眼的玩意,回家我再收拾你!”魏山虎下了梯子,狠狠瞪了魏山豹一眼。
魏山豹吓得脑袋一缩,讷讷无言。
见此,林三槐不用上去看就知道屋顶漏水了,不由诧异地看了儿子一眼。
这臭小子怎么发现的,脑子还挺灵光。
“要收拾他还要等回家啊?就在这里吧!”
林正军突然箭步上前,啪啪啪三个大耳刮子间不容发地抽在了魏山豹脸上。
路上,他问过唐晓芙,这小子不仅用棍子打了自己脑袋,还打了唐晓芙一巴掌。
自己挨打能捏着鼻子忍了,但唐晓芙就是自己的逆鳞,他发过誓,绝对不会让唐晓芙受到丁点伤害和委屈,谁也不能欺负她。
魏山豹被打得眼冒金星,脸庞瞬间肿起多高,顿时怒形于色,冲了上去:“林正军,你个二流子敢打我!?”
林正军一脚把他踹了个四仰八叉,双眸寒光四射地看着魏山虎,冷笑道:“魏山虎,你家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当放屁呢!不认账,老子弄死你!”
林三槐此刻恰好转头,看到儿子双眼中那宛若实质的杀机,一时间让他这个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都心惊肉跳。
他心中纳闷,儿子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正军,别动手,别和他们一般见识。”林三槐低声劝道。
魏山虎脸颊上肌肉乱跳,寒声道:“豹子,你是想光屁股推磨盘,转圈丢人是吧,滚回去!”
魏山豹咬牙切齿地缩了回去。
魏山虎给林秉德散了一根烟,又给他点燃,笑道:“支书,我二弟这活儿的确干得埋汰,但他毕竟是第一次干,也算情有可原吧,明天我就让他重新修房顶,修得结结实实的,不用算工分。”
“是这个理儿,再给他算工分,谁也不会服气。”
林秉德抽着烟点点头,又皱眉思忖:“可这麦种的损失怎么算呢?”
“支书,这还用问吗?麦种生芽的责任肯定得林三槐承担啊。”魏山虎一梗脖子道。
“凭什么啊?!明明是你弟弟没修好房顶才漏水的!”林三槐气得脸色涨红,双眼冒火。
张淑芹满心委屈,抹着眼泪据理力争:“是啊,不漏水麦种能发芽吗?你们就是看我们家人丁单薄好欺负呗,还讲不讲道理了!”
“你们吵吵把火的干啥!这不是在商量吗!”
魏山虎高门大嗓地吼道:“咱们大队有规定,粮仓管理员必须每天检查粮仓!要是林正军及时检查,哪怕麦种湿了,拿出来摊开晒晒太阳,也不会生芽啊!”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大家都说道说道,是不是这么个理!”
魏山虎这一脉人丁兴旺,魏姓占据了大队一半的人口,在大队班子成员中也有半数之多。
所以,人群中不少魏家族人立刻附和起来。
“支书啊,山虎说得在理,林正军必须承担责任!”
“支书,你想想,要是林正军不赔偿麦种,明年小麦收成不好,咱们吃什么啊?!”
“林三槐,你要是个带把的,你就把责任承担下来,不然,你就等着被乡亲们的吐沫星子淹死吧!”
“要我说啊,林正军他完全可能发现了漏水,但故意知情不报,说白了,还是想搞破坏!”
“粮仓漏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林正军你当了几年粮仓管理员,下雨了,你难道不知道去看看吗?!”
“林三槐,你说一句话啊,你家到底赔不赔麦种?你要是不还麦种,打死你个龟儿子!”还有人挥舞锄头吼道。
“都给我老实点!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支书!当我死了是吧?!”
面对汹涌的人群,林秉德紧锁眉头,大吼出声。
他知道林三槐家里困难,让他还麦种,那就是逼他去死。
可大队的确有规定,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再说,发生了这种重大生产事故,划分责任就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必须召开大队班子成员会议或者社员大会民主决定。
而无论怎么开会,结果都是一样,肯定是林三槐家承担责任,因为魏家人多,势力太大了。
林三槐紧咬牙关,闷头抽烟。
这件事的确憋屈,可是,谁让人家魏家人多势众,自家人丁单薄呢!
正当林三槐左右为难的时候,林正军上前一步,高声道:“乡亲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我们愿意还麦种,但魏山豹也有一半责任,得赔偿一半,不然,我也不赔!”
林正军眯着眼瞅着魏山虎道:“魏山虎,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找公社主任和书记说道说道去,你们把粮仓屋顶盖得那么稀烂,是不是在故意破坏农业生产,其中利害你自个掂量清楚!”
“邪了门了!”魏山虎一愣,不敢相信地看着林正军。
林秉德年纪大了,要退下来。
公社已经提名他担任队长,原队长升任支书,现在他正处于最关键的考察期,要是因为二百斤麦种横生枝节,那可就亏大了!
林正军这个二流子好像突然变精明了,直指要害。
可这件事自己一直秘而不宣,连老婆都没告诉,这家伙咋知道的!
“你娘的腿,老子就是不赔,你随便告去吧,告到联合国我也不怕!”魏山豹气急败坏,高声叫道。
“啪!”
魏山虎一巴掌抽在为魏山豹脸上,吼道:“回家拉二百斤小麦过来,不然我打断你的狗腿!”
“哥!咱家就剩下二百斤小麦了!”魏山豹心都在滴血。
“去拉!敢废话一句,老子剥了你!”魏山虎一样满肚子憋屈,但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魏山豹不敢违拗大哥,只好用板车拉过来二百斤小麦。
小麦过磅,一斤不少,会计写明事情原委,开了收据。
魏山虎一张老脸黑得犹如锅底:“林三槐张淑芹,你们也看到了,我家承担了责任,赔偿了一半麦种,现在该轮到你家了吧?麦种呢!”
张淑芹顿时慌了神,脸色惨白:“不行,这可不行,赔偿二百斤,我家哪里赔得起啊?!”
家里只剩下五十斤留着过年磨面包饺子的小麦了,就是全赔给大队也不够啊。
借?
去哪里借去!
这年月,农业生产率低下不说,还要交公粮,家家户户的口粮都不宽裕,堪堪够果腹的。
况且,林家这些年光景不好,挣不够工分,年年借钱借粮,十里八村关系不错的都让他家借遍了。
大家伙都知道他家债台高筑,想要还钱还粮食得等到猴年马月去,根本不愿意借!
林正军大喝一声,拉着唐晓芙的小手,坚定道:“晓芙,搞破坏的不是你,要是有人需要去劳动教养,也不该是你!”
前世,唐晓芙对自己情深义重,可自己却听信流言蜚语,害得唐晓芙一尸两命!
这一世,自己要珍惜这温婉善良的女孩,守护他一生一世,平安喜乐,不让她受到丁点伤害和委屈。
“你说什么?”唐晓芙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昨天林正军吓得要死,跑到知青点求自己帮忙顶罪,怎么事到临头,他又变卦了。
旁边,张淑芹一脸紧张:“儿子,你,你可别乱说话啊!”
“娘,我没乱说!”
林正军扶住唐晓芙的肩膀,深情地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微笑道:“我还打算今年春节前用八抬大轿把你迎进门,让你成为全公社最幸福的新娘呢!”
“谁知道要劳动教养多久,万一耽误了咱俩的婚事,那不就坏事了。”
“正军,你可别乱说,我是罪人,配不上你......”唐晓芙脸色焦急,还以为林正军脑袋被打坏了,在说胡话呢。
此前,自己向林正军提起婚事的时候,他总是一脸嫌弃。
现在怎么就突然转了性子,难道是自己主动顶罪,终于打动他了吗?
“是我配不上你!”
林正军正色道:“你知书达理,长得又好看,愿意嫁给我,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院子里,响起一阵哄堂大笑,社员们都笑疯了。
“三工分这是怎么了?!因为要去劳动教养,吓傻了吗?竟然要娶一个敌特子女。”
“这俩人,一个敌特子女,一个二流子,凑成一对简直绝配啊!”
“你还别说,三工分这张大嘴真能吹啊,还让她成为全公社最幸福的新娘!”
看到一脸柔情蜜意的二人,魏山虎被这诡异的翻转整不会了!
太过分了!
我气势汹汹地来抓人呢,你俩却搁这谈恋爱演电影呢,这不是拿我不当干部吗?!
“既然不是唐知青搞破坏,那就是林正军了。”魏山虎叉着腰,高声叫道。
“魏山虎,你血口喷人!”
林正军冷眼瞧着魏山虎,一双拳头捏得紧紧的,一股怒意在胸膛里涌动。
若非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他恨不得冲过去把魏山虎那张满是横肉的脸给捶个稀巴烂。
林家祖上是地主,虽然到了林三槐这一辈都出五服了,家里连中农都算不上,但前些年,从魏山虎的父亲老支书魏国梁开始,就经常拿这件事出来批评林家,等魏山虎上台,又仗着自己掌管治安保卫工作这一块,也没少整治他家,林正军和魏家爆发过几次冲突。
魏山虎一家就把林正军当成刺头,想法设法地打击林家。
派活儿的时候,给林家派最重最累的活儿,计工分的时候,却给计算最少的工分,这也是林正军不愿下地劳动的原因之一。
此前林正军被支书林秉德推荐去当工农兵大学生,但却被人举报家庭成分有问题,名额取消,林正军就怀疑是这老小子干的。
前世,唐晓芙替林正军去劳动教养时,魏山虎还一心想趁机欺负她。
没有得逞后,竟然倒打一耙,四处散播谣言,说唐晓芙为了吃饱饭,让看守干部污了身子,怀上了野种。
那时候,林正军刚刚和唐晓芙成婚,唐晓芙对林正军温柔体贴,孝敬公婆,把家里操持的井井有条,很多人倒羡慕起林家娶了个知书达理的城里媳妇。
但突然谣言爆发,说的有鼻子有眼,林正军一家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抬不起头来,林正军难免对唐晓芙心生间隙,态度越来越差。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能干的好媳妇,为了让林正军一家认可自己,唐晓芙大着肚子还去河边洗衣。
林正军当时心情愤懑阴郁,不管不问,没想到唐晓芙竟然被卷进山洪,一尸两命!
几十年来,林正军陷入了深深的悔恨和自责之中,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心灵的折磨。
看到魏山虎那张丑恶的脸庞,林正军强压怒火,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动手,不仅不会解决问题,反而会授人以柄,任人宰割。
林正军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尽快攀爬起来,结交人脉,积累财富。
不仅要守护唐晓芙一生一世,给她创造幸福美满的生活;而且要让罪魁祸首魏山虎牢底坐穿,家破人亡!
前世魏家给自己带来的痛苦和屈辱,自己要十倍百倍地奉还!
“林正军,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魏山虎勃然大怒,叉着腰吼道:“把这个隐藏在群众中的阶级敌人给我捆起来,扭送到公社,我就不信到时候他还能铁鸭子嘴硬!”
“捆他!”
“绳子呢!”
“按住手!”
顿时,魏山虎和几个二杆子后生恶虎扑食般向林正军冲了过去。
“我看谁敢抓我儿子!”
一把锋利的钉耙擦着魏山虎的鼻梁插在地上。
父亲林三槐紧握钉耙的木柄,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暴吼道:“魏山虎,敢动我儿子一指头试试,老子活劈了你!”
“有话好好说,你舞刀弄枪干什么!”魏山虎吓得一身冷汗,后退一步。
林三槐老实巴交,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但常言道会咬人的狗不叫,老实人一旦发起疯来,那就真和你玩命!
而且,林三槐还当过兵,手底下有点功夫,几个人还真不定按得住他。
“抓人送公社,你魏山虎一个人做得主吗?”林三槐好像发怒的瘦虎般嘶吼,额头上青筋直跳。
“支书和大队长都去县里开会了,我就做得了主!”魏山虎梗着脖子道。
“那你等等吧!”
林三槐冷冷地道:“我昨晚去县里找支书说了!他说今天天黑之前一定回来,让你不要乱来。”
林正军看了一眼脸色黝黑身材干瘦的林三槐,心中浮现丝丝感动。
这些年,林正军因为工农兵大学生名额被顶掉,怨天尤人,混吃等死,父子俩关系十分恶劣,谁也不给谁好脸,可现在老爹竟然为了自己和魏山虎对峙玩命!
终究是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爹啊!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乡里乡亲的,还演上全武行了!”
正在这时,大队支书林秉德拿着个烟袋锅子,一溜烟跑了进来。
他六十来岁的年纪,头发花白,脸庞刚毅,个头不高,却有一股威严。
他气得脸色铁青,大着嗓门嚷嚷:“这是人民内部矛盾,捆人算怎么回事?!”
“支书啊,这可不是人民内部矛盾啊,这是阶级敌人想破坏咱们农业学大寨的伟大成就啊......”魏山虎跑到林秉德跟前,一阵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支书,你别听他在那里瞎扯淡!”
林正军硬生生打断:“有没有一种可能,粮仓的房顶漏水了?三天前正好下了一场雨,时间也对得上啊!”
“你才瞎扯淡!”
魏山虎瞪了林正军一眼,呛声道:“半个月前,我二弟刚刚带人修了粮仓房顶,加了麦秸秆,怎么可能漏水!”
“修了就不可能漏了?要是豆腐渣工程呢!”
林正军针锋相对,扫视了魏山虎的二弟魏山豹一眼,淡淡地道:“敢不敢打个赌,要是屋顶漏水,我被冤枉的,刚刚谁打我的,就让我打还回去!”
“另外,魏山豹也要承担麦种发芽的责任!”
前世,林正军清晰地记得,不久之后,下了一场大雨,粮仓再次漏水,事实证明他就是被冤枉的。
可那时候,唐晓芙已经替他完成了劳动教养,并和他结婚,流言蜚语更是传遍十里八村,裤裆里掉黄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魏山虎看了一眼弟弟道:“豹子,你屋顶修得怎么样?!”
魏山豹一梗脖子,自信满满地道:“哥,修得结结实实的,就是美帝国主义的导弹打过来也打不烂!”
“不服?那咱们去看看呗!”林正军冷笑。
“看看就看看,我就还不信邪了!”魏山虎气哼哼地叫道。
一群人走出林家小院,向大队部赶去。
这年头,虽然已经允许个体经济发展,但具体到执行上就复杂多了。
以国人几十年来“兴无灭资”的传统意识来看,个体户虽然满足社会需求,但其发展壮大,必然是形成资产阶级的温床,在承认个体经济长期存在的必要性同时,仍然必须明确限制其活动范围、规模和雇工人数。
直到87年,官方才解除了雇工人数的限制。
考虑到跌宕曲折的外部环境,林正军一方面不能太张扬,另外就是同方方面面搞好关系,多几张护身符,才能走得更稳更远。
......
深夜,林秉德家。
“正军,咱们可是亲戚爷们,你干嘛这么客气!”
林秉德抽着大生产香烟,把仰韶酒推开,皱眉道:“再说,你家里也不宽裕,咱不花这个冤枉钱,快拿回家!”
这两瓶仰韶酒可是好酒,牡丹烟也是好烟,所谓“省中华、市牡丹”嘛,那可是市级干部才抽得起的。
林正军笑道:“大爷,您就别客气了,我不差钱,麻糖卖给供销总社,卖了96块,赚了74块呢。”
“这利润真厚!”
林秉德呆愣了片刻,满脸惊喜道:“你这一次赚的钱就能还上欠大队的麦子,还有富余呢!”
“您别急叫我还账啊。”
林正军笑道:“县供销总社购销部的郝建国主任说了,紧缺糖类,我有多少,他要多少。”
“等我做完这批麻糖,再去购买小麦!”
“你和供销总社的干部都搭上关系了?”林秉德一脸狂喜。
和供销总社搞好关系,那秋后种小麦的话,麦种、化肥、农药、喷药机等紧缺的农资就不愁了啊。
“我那还有不少麦芽在发呢,我打算都做了!”
林正军笑道:“可我家里没有苞谷了,我也懒得去粮站买,手续和运输麻烦,所以就打算借您家五百斤苞谷!”
“我支持,等你卖了钱,买五百斤苞谷还我也行,直接还我钱也行!”林秉德爽快地道。
“那谢谢支书了。”
林正军笑道:“你帮了这大忙,这两瓶酒两包烟,您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心里亏欠得慌。”
“行,我收下了!”
林秉德摩挲着玻璃酒瓶,笑逐颜开:“仰韶可是好酒啊,上次喝还是和公社主任一起,我平时净喝散篓子了!”
借了苞谷,一家人立刻拉到磨坊磨成大碴子,又开始制作第二批麦芽糖。
这一次,爹娘也请了假在家帮忙,林正军基本只负责炒糖、折糖和拉糖,速度倒是快了许多。
三天后的上午,又一批麦芽糖做完了,又是300斤麦芽糖新鲜出炉。
“这么多麻糖,咋运到县城去?”林三槐道:“三百斤呢,骑自行车去,可不太稳当啊。”
“我借大队的拖拉机带过去。”
林正军自忖有媲美奥德彪的车技,但这次他想带唐晓芙一起进城,自行车就坐不下了。
“那你得给拖拉机加油啊,可不小的费用,要不坐骡车吧!”张淑芹心疼道。
“骡车太慢了,我想空出半天时间带晓芙买点衣服鞋子,再买几本书,看看电影啥的。”林正军笑着道。
“什么?还带我买书看电影......””唐晓芙顿时脸色惊喜。
她虽然决定扎根农村,但毕竟是大城市长大的,喜欢城市生活,也渴望富足的精神世界。
可是,这年月,农村人吃都吃不饱,谁会去买书啊。
你要花钱买几本闲书看,社员们不会觉得你有思想有文化,只会觉得你乱花钱,不务正业。
她觉得自己选择林正军真是选对了,整个青山公社恐怕只有他真正地理解自己。
“那就借拖拉机去吧!”二老没再坚持了。
他们心疼未来儿媳妇,大城市的姑娘愿意嫁到自家,那是下嫁,哪能再让她受苦呢。
......
因为是农闲时节,拖拉机暂且闲置,林正军又给了两块钱油钱,一点不占大队便宜,林秉德大手一挥,让他把拖拉机开走。
嗯,说起来,林正军还有拖拉机驾驶证呢,他刚刚高中毕业那会在林秉德的支持下去县农机站考的。
但魏山虎依旧拿他的家庭成分说事,没让他当成拖拉机手!
其实林家这个地主阶级后代十分憋屈,是林正军外公那边的远房族叔是地主家庭,数到林正军这一代早出五服了,和林正军八竿子打不着。
但魏国梁当初一则完成阶级斗争的任务,二则也是想磋磨林家,硬是给他们家戴了帽子,压得林家抬不起头来。
林正军把拖拉机开回家,大家伙一起把麦芽糖装车。
唐晓芙坐在车斗里的小马扎,林正军用摇把摇响引擎,坐上驾驶席,向淮边县城进发。
开着拖拉机上了河堤上的土路,远远就看见几个小伙伴在河湾里抓鱼、钓黄鳝。
“林司令,你可真胆大包天,竟然盗取集体资产拖拉机!”
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看向林正军戏谑地道。
“魏参谋长,你双腿还在呢,看着你活蹦乱跳的,可真不容易啊!”林正军停下拖拉机,扯着嗓子笑道。
这青年叫魏红兵,祖祖辈辈酿酒,他也学了家传的手艺。
红薯、甘蔗、野果经过他的巧手,都能变成风格各异的酒,这货整天喝得醉醺醺的,人送绰号“四迷瞪”。
他是魏姓人,但和魏山虎都出了五服了,因为都是二流子,反倒和林正军关系处得很好。
“?!”
魏红兵瞪了瞪眼:“我两条腿好好的,犹如草上飞,能撵上野兔子,本参谋长正打算好心援助你二十块军资买麦种,助你度过难关,你竟然还咒我!”
一路吐槽,他走上河堤,从裤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递给林正军:“拿着吧,兄弟们凑的!”
二十块钱,在这时候可是一笔大钱,都能娶一门媳妇了。
林正军眼神微怔,随后笑着摆手道:“算了,你们偷鸡摸狗搞点零花钱也不容易,我自己想办法!”
“你就别装了,你还能有什么办法,不还是到处借钱吗?”魏红兵道。
“是啊,你就拿着吧!”
“回头你娶唐知青,婚事也不能搞寒碜了,大家也会一起帮你想办法凑钱。”
“就是,人家长得那么漂亮,你属实高攀了!”
几个小伙伴还以为林正军客气,都劝说起来。
“不就他娘的几百斤麦种吗!多大点事儿!”
林秉德的孙子林铁蛋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突然凶巴巴地道:“魏山虎真是胆大包天,敢对我们林司令上手段,那天我们几个在魏参谋长家喝酒喝多了睡着了,不然,非干死他不可!”
那些老成社员看家庭成分,看劳动能力,这帮混小子可不在乎这个,都是二流子,谁嫌弃谁啊。
林正军捣蛋会玩,能说会道,唐晓芙长得漂亮,他们可从来没看低过林正军和唐晓芙。
林铁蛋、赵赖皮、吴栓柱......看着这些陌生而熟悉的面孔,林正军心中情绪翻涌,五味杂陈。
河湾大队由河湾村和另外两个相邻的自然村组成,一共五六个姓氏。
这几个小伙伴都是光屁股和林正军一起长大的发小,结下了纯真的友谊,并延续一生。
前世的1980年夏季,天降大雨,上游水库溃坝,山洪爆发,不仅唐晓芙一尸两命,他们在寻找唐晓芙、抢险救灾的过程中,也有人被泥石流砸伤,留下了终生的残疾与病痛。
几年后,母亲去世,恰逢林正军外出闯荡,也是他们凑钱买棺材,帮忙操持丧事,为母亲守灵抬棺。
林正军外出闯荡那几年,只剩下林三槐一个老人独守家门,是他们照顾老人,给老人看病抓药......
林正军暗下决心,这一世,自己不仅要改变唐晓芙和家人的命运,避免悲剧的发生,还要带他们飞黄腾达,走上致富之路。
“麦种的事情不用你们操心,山人自有妙计!”
林正军收回思绪,定了定神,迅速转移了话题,笑着问:“魏参谋长,今天剿匪的战果怎么样?”
一家人用生产队的板车,把发芽的麦子给拉回家了。
“叔叔婶子,你们别发愁,咱们一起想办法,一定能还上麦种的!”
“正军,瞧你一头热汗的,洗把脸吧!”
唐晓芙贴心地给林正军打来一盆凉水,投了个毛巾,温言安慰了几句。
她还要上工挣工分,先行离开。
“也算是一枚十里八村的俊后生啊,我怀疑,唐晓芙是个颜狗才看上我......”
洗了洗脸上的热汗,那毛巾擦了擦前胸后背,林正军看着镜子里那张二十岁的英俊脸庞,嘚瑟不已。
鼻梁高挺,剑眉浓重,眼神干净纯粹,留着这个年代很时兴的偏分头。
摸了摸肚皮,没有一丝赘肉,清晰可见结实的腹肌,而非油腻松垮的啤酒肚。
“你又不是唱戏的,整天对着镜子照什么照!”
林三槐被搞得一肚子气,瞪着林正军,咬牙切齿地骂道:“一个月三十天不上工,混吃等死,今天还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事儿,还蠢到赊账买生芽的麦子,你还不如死了干净!”
“唉,大部分都生芽了,瘪了空了,只能拿来喂猪,你还赊账来买,也太不懂事了!”
张淑芹唉声叹气,眼含热泪,用脸盆盛了些麦芽,就往猪圈里的石槽里倒去。
“娘,你别喂猪,我有大用!”
林正军连忙伸手拦住,接着问道:“爹娘,咱家粮仓里还剩下多少苞谷啊?”
“还有二百来斤吧,堪堪能支撑到秋收分粮食。”张淑芹道。
“爹,这二百斤苞谷能不能归我支使?”林正军笑道。
“你要苞谷干什么?”
林三槐脸色一变:“这可是咱家下半年所有的口粮,你可别乱来,搞不好,咱家就要闹饥荒了!”
“爹,娘,你们就信我一次吧。”
林正军笑道:“只要家里的苞谷归我支使,这些麦芽就不会浪费,咱家不仅不会亏空,还能赚一笔大钱!”
“咦!你要是能赚钱,那真是祖坟冒青烟了,你爷爷能高兴得从墓穴里爬出来唱一场大戏!”
林三槐从兜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根“报纸卷”,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所谓“报纸卷”就是用报纸或草纸卷上土烟丝自制的香烟,口感极差,喇嗓子,但胜在不花一分钱,因此成为社员们的口粮烟。
“那可太吓人了!爹,不开玩笑,我打算做麦芽糖,也就是咱们常说的麻糖。”
“你啥时候学会做麻糖了?”老两口一脸好奇。
“高中化学学过啊!麦芽里有淀粉酶,可以把淀粉变成多糖!”
林正军张口就来,然后耐心解释:“一斤麦子生芽后,搭配五斤玉米,能产出约莫三到四斤麻糖。”
“目前麦子的统购价格,是一毛六钱一斤,玉米约莫八分钱一斤。”
“这么算下来,一斤麻糖的成本不到两毛钱。”
“但现在,国营商店和供销社水果糖一块一毛钱一斤,什锦糖卖到一块二一斤!”
“麻糖没水果糖什锦糖甜度高,但香甜酥脆,风味独特,卖八九毛钱一斤,很合理吧?”
“这就有三四倍的利润啊!”
林三槐听了,愣怔了半天,不由双眼一亮,满脸喜色:“你还别说,这还真是个好法子!”
张淑芹在心里盘算了一番,眉飞色舞地道:“400斤麦生的麦芽,如果搭配足够的苞谷,能做出1200斤麻糖来,一斤六毛钱的利,全卖完就能赚700块钱呢!”
“娘,你就放心吧,肯定能卖完!”
林正军自信地笑道:“咱们这里不是甘蔗和甜菜产区,糖类都要从其他地区协调购买,凭票供应,根本供不应求。”
“我听说,县城黑市上,水果糖什锦糖甚至能卖到一块五毛钱一斤,要不我去黑市上卖,还能赚更多呢!”
“你小子想上天呢,投机倒把那可是要吃牢饭的。”林三槐瞪了瞪眼。
林正军笑道:“爹,现在大批知青返城,就业困难,为了解决待业青年就业问题,政府已经允许摆摊或者开设服务部,开始鼓励个体经济发展了,没什么风险的。”
“你就是说破天,我也不允许你去黑市投机倒把!”
林三槐一摆手,断然道:“等麦芽糖做出来,就卖给国营商店或者供销社,哪怕价格压低点,咱们少赚点,也不冒这个风险!”
实际上,林三槐代表着此时群众的普遍心态。
特殊十年间,青山公社的社员养鸡都不允许超过五只,甚至肉鸡和鸡蛋也不许私下买卖,只能卖给供销社,否则就要割资本主义尾巴。
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改革开放,已经允许个体经济发展。
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解放思想可没那么容易,老百姓心有余悸,思想和行为非常保守。
而这段时期是典型的紧缺经济,市场供给严重不足,但凡大着胆子做点小买卖都能赚钱。
但说林三槐是杞人忧天,也不尽然。
1982年,温州发生了“八大王事件”,民营经济领域出现“倒春寒”,一时间,又风声鹤唳。
“行,我听您的......”
林正军倒也没坚持,主打一个细水长流。
毕竟以后遍地都是赚钱的机会,要是现在因为投机倒把进去了,那就亏大了。
“娘,先分拣麦芽。先挑出二百来斤长度约莫四厘米的麦芽,也就是差不多五十斤干麦子的量,洗干净,剁碎。”
“好!”
“刚刚冒芽的,用簸箕、盆子、水桶装起来再洒点水拿湿布蒙着,继续发芽,等个两三天再做,簸箕盆子水桶不够,就去邻居家借。”
“好嘞!”
“爹,咱俩去大队部磨坊,先把这二百斤苞谷磨成大碴子,方便发酵!”
“好!”
一家三口立刻忙活起来。
快到中午时分。
二百斤大碴子也磨好了,有些大碴子已经煮熟并和剁碎的麦芽在一起发酵,半个院子都摆满了水缸、水桶和大大小小的盆子,这个过程一般需要六个小时左右,晚上就能发酵出麦芽糖。
妹妹林红英背着一筐猪草脚步匆匆地回来了。
她大概听说了家里的变故,满是热汗的小脸忧心忡忡。
她看了几眼院子里的麦芽,但没多说什么,又默默地拎起篮筐出去捡了一筐柴火。
林红英今年十四岁,在离家三公里的公社中学念书,现在放暑假,开学就要念初二。
她衣服都是捡林正军剩下的旧衣服,补丁摞补丁,瘦得好像一棵豆芽,满脸菜色,全是营养不良闹的。
又忙活了一阵子,村庄里炊烟袅袅,该吃午饭了,干了几个小时重体力活,消耗不小,早上吃得又不好,林正军饿得前胸贴后背。
张淑芹忽然反应过来,急忙转到厨房里:“哎呦,午饭还没做,猪也忘记喂了。”
林三槐一听就烦躁,正要开口数落,就听见堂屋里传来林红英的声音:“爹娘,吃饭了,猪我也喂过了!”
只见她正将一筐窝窝头,一碗没有半点油花的熬冬瓜端上了饭桌。
屋檐下,足够三天烧的柴火码得整整齐齐,还有足够猪明天吃的一堆猪草。
“红英,辛苦了,你真能干!”林正军爱怜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鼻头发酸。
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现象普遍且严重。
同龄的女孩早早辍学劳动补贴家用,但林红英就喜欢读书,哭着喊着都要上学。
林正军原来还挺支持她读书的,但在自己工农兵大学生名额被顶掉后,林正军多少有点读书无用论的思想。
觉得她不能下地赚工分,是赔钱货,就再也没给过她好脸,经常嘲讽打击。
以至于林红英极度缺乏安全感,对这个哥哥又怕又恨。
实际上,林红英天资聪颖,前世考上了大学,事业有成。
但因为痛苦的童年,家庭的悲剧,她认为林正军没有尽到保护家人的责任,和林正军关系十分恶劣,几乎断绝来往......
第一次感受到哥哥的心疼和关爱,林红英呆了一呆,心里暖洋洋的,红着脸轻声道:“我干的都是轻活儿,没什么的。”
林正军中火烧开,再抽掉柴火,转小火慢慢熬。
滋啦啦的响声中。
一块块肥肉变成油渣和澄亮的猪油,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早饭午饭,咱家都吃得挺好啊,我咋感觉好像没吃饭一样的,又饿了!”林红英郁闷道。
闻到浓郁的香味,她的馋虫又被勾起来了,口水直流。
林正军拿起筷子夹起几块油渣蘸了点盐花,笑道:“你俩先吃着!”
“这猪油渣也太香了!”唐晓芙林红英吃得赞不绝口,眉飞色舞。
林正军用漏勺把油渣捞出,按压油渣出残油,就算大功告成了。
猪油倒进了油罐子里,满满当当的,足足有三斤多,节省点吃,能吃到年底过年。
随后,林正军又跑到菜园里摘了几个西葫芦,洗净切丝。
切完丝,再拿食盐杀一杀水分,还要用力捏干了,不然馅儿里水分太多,饺子容易煮破了,也不好吃。
然后把西葫芦丝和几根小葱、荆芥叶一起剁碎,放入适量的油渣,放点食盐酱油,搅拌调味。
然后和面,三人擀饺子皮,包饺子,忙得不亦乐乎。
半个小时后,白胖胖的饺子终于下锅,林红英伸长脖子,满脸期待地看着。
煮好饺子,林正军又切了点蒜瓣、香菜和小红椒,加入生抽老陈醋调了一个蘸汁,按说加点芝麻香油更好吃,但奈何家里没有。
等到天色将暗,爹娘扛着锄头铁锹下工回来了。
看到林正军煮了饺子,林三槐两口子震惊不已。
这可是逢年过节才吃的好吃食啊!
看来儿子......真赚钱了!
唐晓芙连忙对两口子说了经过。
“真的假的啊?可别蒙我!钱哪里那么好挣的!一天赚了70多块,这可比我下地一年赚的都多啊!”林三槐不敢相信。
“蒙你干什么?你瞧瞧吧!”林正军闻言,从挎包里翻出钞票,拍在了老爷子跟前。
当看到一张张簇新的“大团结”,老两口彻底傻眼了,脸上写满了震惊,激动得呼哧呼哧直喘气。
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些钱啊,实在太有视觉冲击力了!
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林正军用漏勺把饺子捞到搪瓷盆里端上桌子。
“哎呦,你怎么做了这么多啊,吃不完的。”张淑芹终究忍不住,温声埋怨起来。
“春节后,咱家没吃过饺子了,今天就吃个痛快。”
林正军看着不停抽动着鼻子的林红英笑道:“还愣着干什么啊?开吃啊!”
接下来,没人说话,都在埋头干饺子。
那油渣经过汁水的浸润,软糯弹牙,香味四溢,再蘸点料汁,瞬间把味蕾打开,让众人恨不得把舌头给吞下去。
包括唐晓芙在内也顾不上矜持,吃得酣畅淋漓,开玩笑,半年不吃一口肉试试,谁也架不住这诱惑!
林正军也吃了起来,不得不说,那味道真是绝了。
这年月,都是纯正的农家土猪,不是吃猪饲料长大的,更不会有各种添加剂,猪的出栏期长,肉质和口感都远超后世。
很快,一盆饺子就被众人干完了,再喝一碗加了丝瓜片的饺子汤,一个个都是极为满足地拍着肚皮。
“哎呦,哥,你这手艺真好,恐怕国营饭店的大厨都不一定比得过你啊!”林红英满脸喜悦地道。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唐晓芙微笑感慨。
见她拽词,林正军不甘示弱地笑道:“家人闲坐,灯火可亲,三餐四季,温柔有趣,人生在世,无非求碗热汤喝!”
“出口成章,文采飞扬啊!”唐晓芙看向林正军的目光更加热切,好像捡到宝了。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没错,那种食物与舌尖味蕾的纠缠,那种生理与心理的满足,就是会让人感到幸福,让人忍不住想笑。
......
一家人吃完饭,林正军和唐晓芙正准备酿造今天的麦芽糖。
魏山豹却一脸阴笑地走了进来。
唐晓芙脸色不善道:“你来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
“我没事,我溜达!”
魏山豹扫视了一圈院子,好奇地掀起蒙在簸箕上的棉布,顿时目瞪口呆:“这是干什么?瘪了的麦子,晒干也能磨面吃的,你们竟然拿来发芽喂猪?”
“林正军你不是大傻子吗?哪有你这样的浪费的!”
见魏山豹羞辱林正军,唐晓芙顿时很不舒服,俏脸一沉,反唇相讥:“你才是无知蠢货,正军这是......”
林正军给唐晓芙打了个眼色,淡然笑道:“打猪草实在太累了,发芽了喂猪省劲儿啊!”
“不愧是败家子,和你这样的二流子一个大队,我都觉得丢人现眼!”
魏山豹鄙夷撇嘴:“唐晓芙,你真是眼瞎,咋看上这个二流子啊,以后非饿死不可!”
“什么二流子,林正军有知识有文化,你个蠢货连他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唐晓芙虎着脸道:“我嫁谁,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在我们跟前当显眼包,赶紧滚吧!”
“你这人,我也是为你好......”魏山豹被怼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不需要你操心!赶紧走,不然我打你哦!”唐晓芙抱起个笤帚,虎着小脸威胁道。
林正军看得忍俊不禁,实在是唐晓芙的形象和语气太没杀伤力了,凶萌凶萌的。
他俊脸一沉,走上前去,寒声道:“魏山豹,滚蛋!我家不欢迎你!”
“哼,林正军你就作吧,到时候你还不上我家那16块钱,猪给你拉走!”魏山虎阴阳怪气地道。
“到还钱的时候了吗?没到吧,没到你来叽歪什么?忘记我之前怎么打你的了!滚!”林正军上前,一脚踹在魏山豹肚子上。
“你!你怎么又打人,一点不讲文明!”魏山豹气得牙根痒痒,但论单打独斗,他还真不是林正军的对手,只能悻悻然地离开。
唐晓芙纳闷道:“正军,为什么不说出来震震这小子啊!瞧他那得意扬扬的劲儿,太讨厌了!”
“没有必要!”
林正军道:“麻糖手艺门槛并不高,如果我做麻糖赚钱的消息流传出去,就会多一些竞争者。哪怕供销总社不收他们的,但他们在黑市售卖,也会影响我们的销量!”
“等我们需要雇工,或者工艺成熟,有了成本和品牌优势,再公开也不迟!”
“再说,吃了这么多年大锅饭,社员们思想里平均主义很严重,大家都苦哈哈的,就你突然赚钱,有人羡慕,但一定也会有人会嫉妒,甚至有放冷箭使绊子的!”
“嗯!听你的!”唐晓芙点点头。
林正军检查了发芽情况,道:“这一次,有约莫100斤小麦的麦芽达到合适长度,得搭配500斤大碴子呢!这下可够忙活的了!”
“我和你娘在家帮你!”林三槐想了想,断然道。
“还有家里也没苞谷了。你怎么不顺道买点呢。这可怎么办?”唐晓芙纳闷道。
“我打算借林秉德家的!”
林正军揣上两包牡丹香烟,拎上两瓶仰韶酒,笑道:“林支书性格刚硬厚道,不会凭白拿人好处,只有借他的粮食,我才好给利息啊!”
“你个小机灵鬼!”
唐晓芙恍然大悟,嫣然笑道:“这么一来,你就把他拉到你的贼船上了!”